牛大远看着王文清道,“我曾经救过薛明一命,也算是对他有救命之恩,到时我帮你联系薛明,他看我面子,应该不会为难你,你再好言相劝,姿态放低点,应该能把他请回来。”王文清闻言顿喜,牛大远把自己当作继任者,果然对自己的支持就不同以前,主动表示愿意亲自出马帮自己,喜过之后,王文清又有隐忧,“牛县长,这太好了,有您联系薛明,我心里就踏实了。可是请回来怎么办,真让他负责一中的教学管理?田海教育系统的人几乎都知道,薛明是个只认事不认人的人,真让他管理了教学,那其他人肯定成了摆设。”王文清脸上的肌肉抽动两下。牛大远立刻看出王文清的小心思,“你说的其他人是范锦云吧?你怕薛明回来了,管理了教学,范锦云就成了摆设,甚至丢了位置。文清,我不是和你说了吗,你是副县长,做事要先考虑自己的得失,不要被一个女人摆布了。如果你只围着范锦云转,那你这副县长还当的有什么意义?也不会有发展。”牛大元流露出对王文清的不满。王文清忙解释,“牛县长,那天您教导我后,我就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,我已经让范锦云认清了自己的位置。现在是她围着我转。”牛大远没说话,只是冷冷看着王文清。王文清加重语气,“牛县长,我说的都是实话,您教我做事,还引领我往上走,我肯定不能骗您。”王文清满脸讨好和谦卑。牛大远终于点点头,“我相信你听了我的话,应对一个女人还是没有问题,否则你也走不到今天的位置。”王文清松口气,连忙赔笑,“是。”牛大远没有笑,依旧冷脸问,“那你刚才的意思?”王文清忙道,“虽然现在范锦云是完全听我安排,就算我不让她当一中校长她也不敢有怨言。可是想让陈常山家里出事,进而割断陈常山和孙元茂的关系,又不能缺少范锦云。范锦云一直在和丁雨薇联系,只要再加把劲,范锦云就能把丁雨薇彻底搞定。可范锦云如果校长的位置丢了,那范锦云就没心思加劲了,甚至破罐子破摔,甚至起反作用。这可不是我们想看到的结果。另外范锦云和柳区长的事,您肯定也知道一些,柳区长多少对范锦云还有点旧情。范锦云若变得灰头土脸,柳区长问过来,也不好交代,关键柳区长和杨市长的关系也不错。”王文清一字一句说着。牛大远眼中不禁出现一张网,不过就是一个中学校长,以她为中心却编织起一张人情世故的网。所以圈子里的某些人,虽然她职务不高,却不能小看,因为她身后有一张网。办公室里静了片刻。牛大远挥手将眼前的网拭去,“文清,你这么一说范锦云还是有用的。”王文清立刻应声是。牛大远接着道,“她不就是想当个校长吗,那就让她当吧,请薛明回来就是为了消除当初的负面影响。他回来怎么安排,肯定是县里说了算。负面影响消除了,其他人也就跟着来了,一中有了好的师资,不用他薛明主事,也照样能好起来。你的工作也就做到位了。到时,薛明想走想留随他便,只要不是负气出走就行,这点,我相信你和范锦云到时肯定能做到位。”牛大远直接把难题破了。王文清立刻心中叹服,姜还是老的辣,这招挪移法用得好,把请薛明回来的真实用意完全改变了。原本请薛明回来,是对薛明真正委以重任,让薛明切实把一中乃至田海教育质量提升起来。现在经牛大远一挪移,请薛明回来就是起个橡皮擦作用,擦掉当初的负面影响,擦完了,就可以把薛明弃之一边。明面还看不出来,整个工作依旧是光鲜亮丽,有声有色。厉害!王文清刚赞完,心里又一忽悠,“牛县长,陈常山提出请薛明回来,可不仅是想让薛明消除当年的负面影响,他是真想让薛明到一中管教学。我们在实际操作中,和他想法不一致,他要阻挠怎么办?”看眼王文清忧虑的脸,牛大远心里骂句没出息,“文清,陈常山已经自动放弃了牵头人,现在你是牵头人,你又是主管教育的副县长。涉及教育的事就应该你说了算,他陈常山有什么资格阻挠。就算他想阻挠。你后边不是还有我吗,我会替你做主的。你把腰杆挺起来,不要被一个女人左右,也不要被陈常山左右,他陈常山除了前边比你多常务两字,没什么了不起。他下去了,常务两字就是你的。我离任了,这个位置也是你的。做事要有魄力,不要前怕狼后怕虎!”啪啪!牛大远重重拍了两下座椅扶手。王文清向上的欲望瞬间又被点燃,立刻道,“牛县长,您说的对,我就按您交代的办。”牛大远满意点点头,“仅我们使劲也不行,要两条腿走路,你回去告诉范锦云,一中校长的位置肯定是她的,谁来了也替代不了她。等一中有了改观,她可以去局里,她的发展前景很广阔。但前提她的把丁雨薇的事办好。想让陈常山不成为你们发展的绊脚石,你们就得给他添加绊脚石。家事往往会影响到政事。文清,你这句话说得好,也要让范锦云听听。”王文清重重应声是,“你说得对,针对丁雨薇,范锦云已经有了一个可行计划,昨天我没向您汇报完,现在我再向您详细汇报一下。”话未说完,再次被牛大远打断,“不用汇报了,我说过我只告诉你方向,具体的事你自己掂量办、不能大事小事都要我操心。”王文清只能再次悻悻把话咽回。牛大远示意他可以走了。王文清走了。牛大远往椅背一靠,自己不想下水,最后还是下了水,这就叫人在河边走,湿鞋是必然的。但是自己也不能下的水太深,该听的听,不该听的听绝对不听,否则自己听完一点头,出了事,就得兜底承担责任。自己已经到仕途末期,只想养生坐收渔利,担责任的事能推就推。牛大远再看看对面的椅子,王文清虽然不是能力出色的继任者,但通过几次试探,王文清足够恭顺听话,这就够了。继任者能力不重要,重要的是恭顺听话。陈常山到是能力够,但他既不恭顺也不听话,和自己始终是面和心不和,完全是两股道上的车。那陈常山能力越大反而越让自己不踏实。但愿这次能通过王文清之手把这个不踏实彻底清除,自己还不用担责任。牛大远摸摸心口,心跳有点快,说明他自己心里也没底。牛大远拿起桌上的书又放下,脑子有点乱,书看不下去。